提刀独立顾八荒

白头如新

梗:重读长辈这本书

梗用的很清奇,三观也很清奇

大开杀戒预警:没有人死,但是把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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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他们俩离婚的日子是个周末,电话里通知了秦白,秦白嗷一嗓子就炸了毛,丢下一起逛街的闺蜜打了个车杀回家里。


  她的父母分坐在茶几两端,一个星期而已,房子就空了不少。秦白把手里的拎包摔到茶几正中央:“你们俩发生么疯!五十来岁的人离哪门子婚!”说罢一根手指指向秦明:“你干了什么对不起我妈的事了?”


  李大宝端着杯子苦笑:“你怀疑他都不如怀疑我。”


  “所以是你对不起我爸?”秦白的手指又对上李大宝。


  “没有。”秦明给眼前的空杯子里注上水,放在秦白面前,一缕白汽袅袅上升,融进空气。秦白拖一张小板凳坐在茶几面前,左边小沙发上是秦明,右边藤椅上是李大宝,三个人构成一个摇摇欲坠的等腰三角形。


  没有出轨、背叛、争吵或者暴力。只是,他们的婚姻无以为继了,没有什么可以支撑着他们走下去。有你的生活不见得会好,没有你也不见得没什么不好。谁也不知道怎么走到这一步的,好像一个不经意,就走到了这里。


  秦白今年十七岁,距离成年人还有不到一年的距离。他们会共同支付秦白读书期间的学费和生活费,他们会共同给秦白准备嫁妆,会帮她照顾儿女,他们仍是她的家人,但不再是夫妻。


  只是秦白想不明白,她的父母明明互相包容,生活合拍,怎么婚姻就一下子分崩离析。


  监护人是秦明。李大宝对秦白说:“跟着你爸吧。除了你,他也没有别的亲人。”


  秦白离家前的最后一句话是,如果你们谁要组建新的家庭,领证的时候通知我一声,我保证不会再踏入你家门一步。


  一个在省厅,一个在市局,除了偶尔系统里开大会,也没什么碰面的机会,见了面还是以前的称呼,秦处长,李科长。


  秦处长您忙,李科长再见。不咸不淡的,一开始还会各自诧异,竟会如此无波无澜,转念一想,如果但凡存在一点波澜起伏,也不至于一拍两散。


  有没有她的日子其实没什么分别,陡然间无挂无牵,一忙起来工作,不适也就忘到了脑后。倒是林涛,三番五次上门,不是拿着啤酒就是带着点什么零碎的吃食,唯恐秦大法医一个不小心饿死自己。秦明笑笑,要是真的会饿死自己,也就不至于分开。


  秦白就在本地上学,周末不太爱回家,秦明有时很闲,大多数时候很忙,得空的时候,他会去看看秦白,带她逛一逛街,父女俩坐下来吃顿饭。大多数是沉默,说话也只是,爱吃什么自己点,在学校好不好,周末回不回家,有没有什么困难,钱够不够。


  ——钱不够跟我说,你妈妈工资没有我高。


  秦白放下筷子,倚着靠背,话从牙缝里往外挤:“我现在最大的困难,就是接受不了你和我妈离婚的事。”她扯张纸巾擦擦嘴开始冲着秦明发难:“你们俩看看自己,四十多岁的人,玩什么小男小女的矫情!什么叫支撑不下去了,啊?这世上没感情的夫妻多了去了,就你俩离了感情就没法过日子了?你俩还以为自己十八呢?没有爱情的婚姻就是一张废纸?”秦白一口气问完,转过头深吸一口气把眼泪憋回去,握住秦明的手换上哀求的语气:“都快五十了,爸。你俩老了有个伴,我以后也放心,是不是?”


  秦白的手干燥而温暖,秦明不动声色地抽回手,试图跟女儿说明白自己的理由:“婚姻和爱情当然是两码事,我和你妈妈的爱情早就结束了。我和你妈妈,都觉得这段婚姻......太累了。它其实很早就维持不下去了,所以我们选择了结束。现在......你也看到了,我们现在过的也都挺好。”


  秦白嗤笑一声:“你当然不错,你什么时候过的都挺好。可我妈呢?你提离婚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我妈?”


  “离婚是你妈妈提的。”


  “那我呢,爸?”


  爱情确实只是一场荷尔蒙的冲动,从那之后的婚姻里,其实不过互相取暖和互相需要。但是等到有一天,你突然发现,他不在家你不觉得空荡,他在家你也不觉得拥挤。眼前的人,你知道他所有小动作里面的深意,但是如同陌生人。或者有一天,你觉得你受够了,你受够了解释受够了包容受够了南辕北辙别别扭扭。时光收起那道名为爱情的障眼法,重新打磨出棱角,没有人再想忍让。


  平淡日子里压不住的倦意,就这样涌上来。


  与其等到相看两厌相互怨怼,不如提早收场。


  既然要离,那就离了吧。


  这很慈悲,也很残酷。


  李大宝突然调进了省厅——也不算是突然,省厅那边早就透过风,只是没给秦明说过。李大宝进了省厅,办公室离秦明不远。两个人偶尔在走廊上相遇,点点头算是打招呼。


  “秦处长,‘招远案’的案宗在你那里吗?”


  “在我这,怎么了?”


  “有新案子,我想拿来做个参考。”


  “我一会让小孙给你送去。”


  “好,谢谢秦处长。”


  两个人搭档出过几次现场,默契得一如十几年前,李大宝说上句秦明接下句,咯嘣都不打一个。秦明手指一指伤口李大宝就知道什么意思,俩人说话,听在别人耳朵里跟天书一样,一句话都插不上,唯一能插上话的是林涛——也就只有他敢插这个嘴。


  林局长悄悄把李主任拽到一边:“你看看你俩,啊,这个......这么默契,是吧?方圆十里也再找不出来了嘛。要我说啊,没什么过不去的,就冲这份默契,大宝你也得再争取争取老秦。老秦那是个锯了嘴的葫芦,别看不吭声,可心里也念叨着你的好呢。”


  李主任喝下半杯水,顾左右而言它:“你家清清高三了吧,打算考哪个学校?”


  其实不光是林涛,自打秦白知道她爹妈调到一个单位之后,有事没事就往他俩这跑,美其名曰送饭,两人份的饭,往她爸办公室一搁,再扔下一句:“把我妈那份给她送去啊!”转身就跑,兔子似的。


  他倒真的给送去了,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吃饭,聊一聊秦白,除了这个,也没什么别的话题了。八卦秦明没兴趣,单位里面的弯弯绕,那也得足够亲密才会一起吐槽。


  “明天让小白去我那,我们娘俩好久没一起逛街了。”


  “行,你记得提醒她按时吃药。”


  “她头疼又犯了?唉,这孩子。”


  “可能是没休息好,让她中午好好睡觉。”


  秦明临出门收拾了所有的垃圾,拿杯子接了杯水,悠哉悠哉回去午休。


  秦白周末那天推掉了学校的活动,就为了专程去她妈那哭一鼻子。一开始嚎的成分多于哭,可哭着哭着就哭到了伤心处,哭到最后,肺都是疼的。


  十七岁的小丫头片子,还相信爱情。


  她妈一边搂着一边哄,叹着气讲道理,我和你爸得放过彼此,这样捆着彼此过日子没什么意义——我这个性子,早晚和你爸吵翻天。


  “你们不是一直都过得挺好的吗?”秦白的声音里有浓重的鼻音。问完一句话,又埋回臂弯里抽泣两声。


  大宝拍拍她:“那是你觉得我俩一直都挺好的。”


  其实分开以后回头去看,他们感情路上的每一步,都危机四伏。


  秦明消极逃避,闷不吭声,大宝讨厌平淡,永远活的那么闹腾,他们其实是不同世界的人,彗星撞地球的那一刹那,误以为找到了平行的轨道。


  秦白头疼,一半是病理性质的,另一半纯粹是气的。


  秦白吃不准冷硬的老爸,拿不下诡辩的老妈,又开始了周末不回家的日子。周末不回家,可寒假总是要回的。秦白左拖右拖拖到封校,回秦明那呆着。有时候也去大宝那,衣服书本零七碎八左扔一件右扔一件,两处都能翻腾出她的东西,好像这样两处就都是她的家。


  秦明没拦着,大宝也没拦着,由着她把自己折腾得舒服一点。


  腊月二十五赶上了周末。秦明拎起埋在被窝里的秦白,提溜到洗手间:“刷牙洗脸,十分钟。”


  他打算带着秦白去趟福利院,这也是他每年必修的功课。女儿知道自己在福利院长大,但是他从来没有讲起过这里的生活。就在离开将近三十年之后,那些他以为已经尘封的往事纷至沓来。也许是老了吧,他突然很想讲一讲从前的故事。


  


 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大学写作课程期末考试


  姓名:秦白   学院:经济管理学院  专业:财政学  学号:0351118690


  ........


  突然有一天,我意识到,我的父母,他们并不完美,同样,他们的婚姻也并不是那么无可挑剔,他们只是普通人,会犯普通人的错误,会像所有普通人一样无法尽善尽美地处理所有事情。而我此前,曾将他们奉若神祗,对他们深信不疑。


  直到后来我拼尽全力把他们从神坛上拉下来,还原成凡人的模样。


  他们离婚后的一年,我尝试过说合,痛哭,哀求,曾经我十分笃定这些都是对的,但是现在看来,也许这样并不合适——无论是从经历还是性格上来看,我的父母,他们并不适合在一起。


  他们在一切分崩离析之前,已经尽最大的努力做了最好的安排。


  我是受害者,也是受益者。


  从那之后我选择原谅,不允许犯错的只有神祗,所以神祗的错误最罪无可赦。然而我的父母,他们不过是凡人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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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,我该在结尾说点什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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终于想起结尾该说啥了。秦白的学号,035离婚年份,2035年;86,剧版设定秦明生于1986年;90,私设年龄差4岁,大宝生于1990年


 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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